第87章 動身了
暗中絕美的臉上一點都沒有被人綁走的緊張感。外麵熙熙攘攘，好像圍著棺材敲敲打打的。但死者為大，抬出了離清的身份，這時候再若是有人對離清的屍身有所不敬，那怕是傷了整個離國的顏麵！心裏想著這是個好主意，顧明薇還沒愉悅一秒……就又聽到另外一道聲音淡淡響起。“既然離魅王子這麽說了，本國師怎麽也得給個麵子。”“隻是……四方塔中出了刺客，刺傷了鳳女逃出了四方塔，這此刻要是藏在棺材裏出去，那傳遍天下，本國師豈不是...窒息……
一陣陣的忍不住的掙紮，但在東方睿的控製下，青風若不是拚死，必定是動不了分毫。
主子？真的要殺他嗎？
青風看著東方睿冷然的眸，眼前的一切在漸漸模糊，意識也在不斷消散。
他記得，跟著主子的時候，主子才八歲，那時候他母妃去世，但從主子的神情裏，已經很難看出他的哀傷。
隻是他和風他們幾個，偶爾能看到主子一個人小小的，躲在黑暗的房間裏，不發一聲，就那麽安靜的呆很久。
主子的情緒，從來都不外露的。
可現在，因為一個顧明薇，他改變的太多，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甚至，連他都要殺了嗎？
“青風。”鉗製在他喉嚨上的手忽地鬆了，因為長時間窒息而腿腳發麻，青風一下癱倒在地上。
白袍男人轉過身去，淡淡的道。
“你越界了。”
“是。”聲音幹啞的像是從破舊貼片摩擦中迸發出來，青風的喉嚨火辣辣的痛，可跪在東方睿的跟前，他又低著頭，心甘情願的應。
暗衛本來就是主子給的命，主子拿走他們的性命，也是理所當然的。
“你若是不願意，回頭就換風來。”東方睿垂著眸，他深邃冷湛的眸光裏，眸色不曾變了半分，語氣卻透著冷意。
“主子……求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青風低下頭，嘭的悶響著磕頭在屋子的地麵上。
他用的力氣極大，額頭當下被直接磕破，滲著血跡。
“退下吧。”東方睿語氣冷淡，也不說到底要不要換他走。
青風眸底有些懊惱，卻在這時安靜的起身，聽從東方睿的命令，直接退出房間去。
作為暗衛，服從是第一天職。
可他呢，因為對顧明薇心有不滿，做了什麽？
竟然聽著主子不讓他多說的話，卻跟顧明薇說了那麽多。
他穩重的腳步走在走廊裏，心思翻湧，而這時，聽到他的腳步聲，房間裏的顧明薇直接探頭出來。
她像是剛洗過澡，換了一身衣服，頭發也是披散著有些濕意。
探出的小臉白裏透紅，鳳眸明澈。
如果不是青風跟著東方睿，也是在那騎士百人中廝殺的，他看著顧明薇如此絕美靈動的模樣，怎麽都不會把她和血台上那個肅殺驕傲的鳳女聯係在一起。
“青風，你不是東方睿的手下嗎？怎麽又跟著我們做馬夫了？”她脆生生的問，那神情天真而疑惑。
但就算看上去如此無害，迎著她的眼神，青風不知道為何，身上莫名一冷，這才察覺原來他也是有些怕顧明薇的。
像是怕東方睿一樣的那種怕。
他和她，彷彿天生就是一種人，看上去無害，但其實稍微內裏腹黑狠辣。
之前，他怎麽就看走了眼，覺得顧明薇是那種可以任人揉捏的存在？竟然敢帶著情緒在她麵前說那麽多？
青風沉默著，走廊盡頭，那天字一號房的房門裏也傳來聲音。
無奈又含笑。
“薇兒，你要是有什麽想問的，來直接問我不好麽？”
東方睿沒出來，但聽著他的聲音，顧明薇“哦”了一聲，知道從青風這兒也問不出什麽了，也就罷了。
“美人師父，薇兒也隻是突然想到的嘛，也沒有別的問題，聽到青風過去，幹脆問問青風，也省得麻煩師父了。”
她語氣自然嬌俏，彷彿根本沒聽到青風跟她說的什麽顧家在京城的現狀。
顧父被調成了閑職，顧母哭瞎了眼，哥哥的腿有些跛，這一切，她都好像不知道，也都不存在似的。
隔壁的房間裏，聲音頓了頓，又笑，“有什麽麻煩的，不過是向你師叔借了個人，你就這麽小心眼。”
“要是青風招惹了你，或者你不喜他，回頭師父換個人來。”
這邊的天字號客房裏隻住了東方睿和顧明薇，青風站在那兒，聽東方睿這聽上去是戲謔的話，心裏卻驀然一提。
有些懇求的望向顧明薇……
少女看著他，鳳眸帶笑的，又帶了玩味，微偏了偏頭，彷彿不懂他的懇求。
那神情，看的青風的心裏一陣陣發涼，發冷。
被主人拋棄的暗衛。
沒想到他也有這麽一天！
如果真的這樣，那與其背負這樣的恥辱，青風寧願自刎。
“青風……”
看著青風的臉色忽青忽白，有些絕望。
這時候顧明薇才忽然露出笑容，明媚動人，那注視著青風的神情有些惡劣，卻又璀璨的讓人根本討厭不起來。
“我覺得挺好的，我就是隨便問問，美人師父怎麽能自己想那麽多？”
“小心想得太多，晚上睡不著哦！”
顧明薇扒著門，對著旁邊的房間笑道。
而東方睿聽起來也像是在沐浴，房間裏有細微的水聲，笑著回她。
“薇兒還是別頑皮了，時候不早，明天咱們還要趕路，你快去歇息吧。”
“恩。”俏皮的少女收回身子，閉了門。
而門外，青風僵硬的身體終於像是化凍般紓解，他捂著自己的脖子，不用看，那裏大概也會留下個青紫的指印。
但現在，他心裏對顧明薇，反而沒有一點怨恨了。
他是暗衛，恪守本分是他應該時刻謹記的。
越界了就該受到懲罰。
*
關上了房間的門，又去把房間的窗封嚴。
顧明薇笑容漸漸收斂，鳳眸裏有些痛苦、惆悵。
她轉身，走回床榻，躺下拉了被子。
但輾轉反側，不管怎麽都睡不著。
她的娘親……
隻要她一閉上眼，看到的就是顧閔氏睜著大大的眼睛，卻雙眸無神的樣子。
爹爹和哥哥……
前世，顧家的人因她而人頭落地。
今生，她造了孽，一切卻讓她的家人來替背負。
眼淚不知道怎麽的、順著臉頰緩緩滾落。
顧明薇坐起了身，在黑暗中安靜的流淚，直到把心裏的悔恨和痛苦都流得幹淨，這才安靜的躺下。
閉上眼。
等著吧！她會回去的。
她，會回去的！
*
第二天天矇矇亮，東方睿敲響了顧明薇的房門。
外麵的天色還是一片灰暗，夜色朦朧還沒消退，清冷的早晨裏，整個客棧都很安靜，也隻有櫃台守夜的夥計，還亮著一盞燭火。
上了馬車，顧明薇一夜沒睡，這時車馬顛簸，她的身體並不強健，甚至因為三年前中了火毒，而更不如同齡中人。裏透著認真，“再者，三年已經過去了，我若後悔也就不會再回來。”當初的事，有一些是怪慧言法師、讓東方玄聽了話去。可更多的怪她被司空嫣兒刺激，被仇恨矇蔽了心，一步錯，步步錯。所以，是非曲直，顧明薇心裏都非常清楚。看顧明薇說的都是認真的，慧言法師也沒什麽好說的，若說起欠顧明薇的，他從最初就欠上了。“老僧也沒什麽能償還顧小姐的，隻願佛祖保佑顧小姐一生安康便好。”慧言閉上眼唸了一段經文，顧明薇聽不懂，但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