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
宋棠寧霍然起身,她抓著手中之物就朝著陸肇砸了過去。陸肇萬冇想到宋棠寧會突然動手,猝不及防被砸在了臉上,疼的低叫了一聲,而飛過去的錦盒“砰”地一聲落在地上直接碎成了兩半,連帶著裡頭的九尾鳳釵也滾了出來。“宋棠寧!”陸肇疼的聲音尖銳。陸崇遠也是被她突然暴起給嚇了一跳,抬眼就見剛纔還笑盈盈的小女娘此時滿眼冷怒。“你們陸家的德行就是如此?堂堂工部郎令,開口閉口便是揭人短處,我阿兄身有殘缺又如何,在我眼裡他...賜兵符。
立太子。
下罪己詔。
外間戰鼓雷雷,紫宸殿內安帝寫詔書的手都在發抖。
等立太子的詔書寫完,那“罪己詔”三字剛落下時,安帝額間汗珠滾落到臉上傷處,疼的他倒吸口氣。
“陛下,先擦擦汗。”
馮內侍躬身在旁伺候筆墨,見狀連忙拿著錦帕上前,他先前被踹倒時也受了傷,蹭破的衣袖能看到斑斑血跡。
安帝在他傾身靠近時隻聞到一股濃鬱的血腥味,本就顫抖的手越發握不住筆尖,眼前變的模糊時,腦海裡如同有人拿著刀斧在鑿,體內一直壓抑的躁意更像是見了血的螞蟥,瘋狂他四肢臟腑裡竄動起來。
額上冷汗越來越多,滴落在紙上暈開了字跡。
安帝死死咬著牙時口中已見腥甜,低頭瞪著紙麵時已然看不清楚上麵字跡。
啪。
汗水落下愈多,唇邊見了血跡。
“陛下......陛下?”
馮內侍見他情形不對,伸手虛扶了下:“你怎......”
話冇完,安帝“砰”地朝著一旁摔倒下去。
“陛下!”
馮內侍驚慌失措,險之又險纔將安帝一把抓住自己墊在下麵接住了他上半身。
虞延峰大驚失色三步並作兩步上前,就見安帝躺倒在馮來懷裡,四肢抽搐時臉上猙獰,嘴唇開合像是想要什麼,卻張大了嘴隻能發出痛苦呻吟,瞪圓的眼裡彷彿有血絲纏繞,原本慘白的臉上浮出驚人的潮紅。
“陛下,陛下您怎麼了?”虞延峰壓著安帝手腳。
劉童恩也是大驚,他倏然閃身上前,就見安帝渾身都在顫抖,手腳痙攣時口鼻都有混了血跡的水漬流出。
他扭頭朝下厲喝:“太醫都死了嗎,還不過來替陛下診治?!”
殿中其他人都是被這變故驚住,眼見著上方安帝神情痛苦,席間就有太醫驚急之下想要上前,卻不想剛走半步就汪太醫伸手拉住。
“汪太醫?”那人驚疑。
汪太醫聲音極低:“陛下身子向來康健,入夜赴宴之前,我和江太醫剛替陛下請過平安脈......”
那太醫臉色瞬間變化,其他幾位原本想要上前的太醫也都是停了下來。
汪太醫和江太醫是太醫署正副院判,醫術自然毋庸置疑,平安脈無事,可眼下卻突發急症......
之前安帝假裝頭疾發作,想要藉機暈厥逃避審問南地舊案的事情瞬間浮現在眾人腦海之中。
那位年輕的淩太醫想起自己險遭哄騙,忍不住嘲諷出聲:“陛下怕是又頭疾發作了,隻是這病症當真是懂事極了,微臣祖上三代行醫都未曾見過這般聽話的急症。”
殿中人神色古怪,可不久是懂事嗎?
早不發作晚不發作,一寫罪己詔就病症臨體。
安帝靠在馮內侍身前,整個人抽搐不止,他聽到淩太醫的話後張大了嘴想要說話,可喉間卻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舌尖變的腫大時隻能發出難受的呻吟。
胸口不斷起伏,喉間呼哧喘息。
四肢百骸全是密密麻麻被啃噬的痛苦,五臟六腑瘋狂叫囂著想要金丹。
安帝死死抓住馮內侍的手,抬眼幾乎看不清他麵容。如隔世。棠寧......成了宜陽縣主?他微垂著眼簾看著自己枯槁乾癟的手,神色不由仲怔。宋家滿門入獄之後,他先是被人帶進了刑司嚴刑拷問,後來又被扔進了詔獄,往日的玉台公子如今瘦骨嶙峋,臟汙的囚衣空蕩蕩地掛在身上,露出的手腕幾乎能瞧見浮起的青筋。他原本如玉溫潤的臉上消瘦蒼白,寬厚溫和的眼中像是染上的暮靄沉色,雖然不至於醜陋,卻再無半點芝蘭玉樹。在這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那昏暗搖曳著的光影,彷彿時時刻刻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