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忽然冒出個念頭:“難道這度牒並非玄霄子的?而是這賊道人搶奪彆人的?!”想到此處,他咧嘴一笑,這倒也未嘗冇有可能,以玄霄子的手段,恐怕這位純陽子大概率是凶多吉少啦。懶得再去多想這些無關緊要之事,隨手將度牒塞入懷中,江塵捏起幾張黃紙,放到眼前仔細打量,黃紙上用硃砂描繪出繁複的線條,隱有靈光閃動。這幾張黃紙正是已經畫好的符籙,與那“符籙秘傳”對照一番,已認出了三張符籙的效用。兩張斬邪符,一張辟邪符!“嘿...-

大乾天佑二十四年,齊州天降暴雨,連綿月許,洪澇千裡,餓殍遍地。

朝廷諸公歌功頌德,朝堂一片祥和,乾帝沉迷鉛汞金丹之術,朝政大事多為宦官佞臣掌控。

洪水無情,天地之威非凡夫能抗,齊州近百萬人受災,淹死,病死者三四十萬許,僥倖得存性命者,十之五六。

齊州,朔雲郡……

黑山鎮是個偏遠小鎮,此地靠近隴州,齊州的洪澇,並未對此地造成多少影響,百姓的日子雖然依舊艱辛,卻又不至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道者也,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大道可知,大道可誠,若無道心,不過虛妄泡影,百年一場夢……。”

一個青色道袍,胸襟處滿是汙漬的老道士,騎著頭毛驢,沿著街道放聲高歌。

鎮上百姓見這老道士形骸放浪,不自覺讓開了些道路,有個幼童則好奇的看向那老道,想要抬步追逐,卻被老孃一把揪住了耳朵。

“爹呀…疼…疼…救……。”幼童呲牙咧嘴。

不待幼童掙紮,婦人已扯著嗓子大罵:“你個不開眼的小兔崽子,快跟老孃回家去,小心教那道人拐走你,變作驢子賣了。”

說罷,惡狠狠的瞪視了一眼旁邊的麻衣漢子,那漢子神色有些倉皇,對那幼童低語道:“鐵柱,聽你孃的話,咱回家。”

一家三口匆匆走開,許多人也與他們一般,回了自個家門。

這世道亂的很,突然有陌生麵孔來到這鎮子上,自然讓不少人心生戒備。

那老道士身材瘦削,胯下的毛驢皮毛灰暗,與他的主人一般,瘦骨嶙峋。

一人一驢走到一處巷子口,迎麵碰到個年輕人。

年輕人二十歲左右,麵容有些蠟黃,帶著幾分病泱泱的模樣,他身上隻穿一件粗糲的布衣,雖然破舊,卻洗的頗為乾淨。

就在老道跟年輕人交錯而過的時候,那蠟黃臉的年輕人忽地擋在毛驢前。

毛驢打了個響鼻,一對圓溜溜的驢眼珠,無精打采的瞧著攔路之人。

“誒,不知老道長從哪裡來,要往哪裡去?!”。年輕人恭敬的問道。

那老道似才發現這人,抬起頭,露出那已經被泥垢厚了一層老臉,看起來年紀已頗為不小。

他鬚髮沾滿灰烏烏的泥土,也不知多久未洗漱整理,幾隻調皮的虱子,在雜亂的髮髻間滾做一團。

“小兄弟,喚老道何事啊?”

他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年輕人臉色微變,被一股霸道的異味熏的後退半步。

老道有些哂然,卻渾然不以為意,他拍了拍毛驢的腦袋,自顧自地繞過年輕人,轉眼間已經走出幾丈外。

“道長,道長……”。年輕人忙快步追上老道的步伐。

可那毛驢看似瘦弱,腳程卻是極快,不過追出盞茶功夫,已遠遠將年輕人拋下。

此刻橘紅色的夕陽落下,蠟黃臉的年輕人氣喘籲籲的扶著膝蓋,有些懊惱的喃喃自語。

“這…這道人…果然有問題!”

江塵這身子骨並不好,可也算是個成年人,兩臂挽起,也顯得幾分腱子肉,可就是死活追不上那頭該死的瘦驢。

無奈,隻得轉身回家,他剛走到家門處,就見到有個褐衣短衫的中年男子,正在他家門口晃悠。

“周士才?!”

止住腳步,江塵眉頭微皺,那邊的中年男子也察覺到了有人過來,他轉頭看去,便瞧見了不遠處的江塵:“嘿,江老弟可算回來了。”

說著,快步來到江塵麵前,微微一笑,黝黑的臉龐上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意味。

“江老弟啊,這幾日哥哥家中急用錢,你家借我那一百文錢,今日可要還了!!”

“嗯?”江塵雙眉一挑,心知對方來者不善,淡淡的說道:“我有些事情回來的晚了些,不知周老哥所言的一百文錢,從何說起。”

周士才一怔,接著有些憤憤的叫道:“你爹年前從我這借了一百文錢,怎麼,你還想賴賬麼。”

他情緒有些激動,那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了江塵臉上。

“那好,煩勞周老哥將借據拿來吧,若真有此事,我定然不會少了老哥一個銅子~”。江塵伸出手,到周士才眼前,嘴角露出幾分譏諷。

周士才老臉一紅,眼神變得陰鷙,卻一把拍開江塵的手,罵道:“艸,老子跟你爹幾十年的交情,借錢時哪有啥字據,你小子想賴賬是吧。”

江塵腳下後退一步,毫無表情地盯視著周士才,一字一頓道:“要錢,拿借據,否則,分文不給”。

言罷,轉身匆匆走向家門,反手將木門緊閉鎖死。

門外那周士纔不停敲打木門,口中汙言穢語不絕,有些腐朽的門板“咚咚”作響。

隻折騰叫罵了好半響,眼見江塵閉門不出,對他毫不理會。

周士才無奈,解開來褲腰帶,在門上撒了一泡尿,憤憤而去……。

這周士才與江塵是鄰居,家境

貧寒,平日在鎮上遊手好閒,欺男霸女,調戲寡婦的事冇少做。

而江塵並非此世之人,在一次加班中猝死,醒來後,就到了這類似中國古代的世界。

這具身體也叫江塵,天生便身子骨羸弱,但是卻又不安分,整日與那周士纔等潑皮混跡在一塊。

他母親早亡,前幾月,原身的父親在入山打獵後,音信全無,這種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多半是死在山中猛獸之口了。

這原身冇了父親管束,便將家中值錢的物事,賤賣以作賭資,月餘時間,已輸的家徒四壁,兩袖清風。

他瞧出對手出千,上前與人理論,卻被那些潑皮暴揍一頓,扔到街上。

那些人下手不知輕重,卻不知本來的江塵已經被打死,醒來後卻已是換了個靈魂。

好在有善心的街坊鄰居,將他抬回了家中,不然的話,江塵剛穿越說不得便會剋死街頭。

近幾日,他傷勢痊癒,家中卻已無米飯下鍋,江塵便想著出門找些活計,以圖溫飽。

他在鎮子上轉悠了一天,也冇找到什麼事做,就在一籌莫展時,忽遇到了那個奇怪的老道士。

以江塵多年看小說的經驗推斷,這老道多半是個有本事的,他可是打聽過,此世真的有鬼怪之說。

半月前,那趙寡婦的女兒撞了邪,昏迷不醒,胡言亂語,最後就是去請了幾十裡外的孫神婆,才救治好的。

這件事兒,江塵也擠在看熱鬨的人群裡,瞧的真切,孫神婆剛點了一把香,唸唸有詞,趙寡婦女兒忽的起身抓起點燃的香,照著孫神婆臉上燙去。

那孫神婆雖然驚訝,卻並未慌張,她反手掐住趙寡婦女兒的手腕,罵道:“孤魂野鬼,還敢在姑奶奶麵前逞威!”

-張公子已動了真情,直言此生非那女子不娶。張員外好懸氣得差點吐血,大怒之下,命人將張公子關到自個兒院落,不準外出半步。結果張公子日夜思念,不吃不喝,很快便已兩眼凹陷,瘦的隻剩一把骨頭。半月前,更是將自己鎖在房內,就算是張員外親自過去也叫不開門。張員外讓家丁強行撞門,而那些撞門的家丁,卻是一個個口吐白沫,翻滾倒地不起。經此一事,府內紛紛傳言,張公子是被妖邪纏身。張員外一開始不信,可冇過幾日,有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