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關公子 作品

第六十九章 窮追不捨

    

許不令做出驚醒的模樣,眼神有些戒備:“祝姑娘,我把你當兄弟,你大晚上往我床上爬,意欲何為?”祝滿枝抽了下手,抽不開,便跪坐在了被褥上,小聲道:“我冇想做什麼,晚上睡不著,有事兒和你聊聊。”許不令往旁邊睡了些,拍了拍旁邊的枕頭:“說吧。”“……”祝滿枝看了看枕頭,臉色便是一紅,有些扭捏:“許公子,你想什麼呢,大寧還在旁邊……”許不令莫名其妙:“兄弟之間,躺一起聊聊有什麼的?”祝滿枝掃了許不令一眼,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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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覆蓋的田野間,狼衛和官兵推進道鎮子半裡外便不在前進,轉而左右分開,擺上拒馬封鎖路口,弓弩上弦蓄勢待發。

宋英身著狼衛黑衣,手按雁翎刀打量幾眼遠方燈火寂寂的小鎮,詢問身旁著手下:

“確定在鎮子裡?”

旁邊的手下同樣身著黑衣,不過手臂上停了一隻黑鷹,是剛剛從外地飛馬先行趕來的緝捕房狼衛。

緝捕房專管大案要案,也就是祝滿枝當年所待的部門,專門飼養有獵鷹、獵犬,用來搜尋江湖上來無影去無蹤的好手,當年‘鐵鷹獵鹿’的來源,也與這群善於搜捕的探子有關,被江湖上暗地裡罵做‘狗鼻子’。

狼衛手中托著黑鷹,指向鎮子的深處:“追風馬在幽州就隻有一匹,方纔三隻鷹掃完幽州方圓百裡,隻在這個方向發現了情況,如果肅王世子是在縱馬狂奔往外逃的話,那肯定就在這裡。”

宋英點了點頭,對周圍人吩咐道:“禁喧嘩火光,速速圍住周邊,有人衝卡不問身份直接放箭發訊號。司徒公,你隨我進鎮子宣旨,若是許不令敢抗旨,按律可就地正法……當然,彆真殺,打趴下擒住即可。”

司徒嶽燼揹著九環刀,壯碩身軀屹立風雪之間,歎了口氣:

“既然來了,自然任憑宋大人安排,不過老夫隻管打人,事後肅王追究起來……”

“司徒公放心,肅王有任何怨言,聖上扛著。此事事關重大,隻要不把許不令打死,其他全無顧忌。”

宋英擺了擺手,讓官兵和狼衛迅速散開,然後和司徒嶽燼一道無聲無息潛入鎮子。

隻是二人還冇離開狼衛的視野範圍,東邊便傳來響箭的尖銳聲響,還有一個男子洪亮的嗬斥聲:

“那個不長眼的敢來圍老子,吾乃肅王世子,你們想造反不成!?”

聲音極為憤怒,似乎是在鎮子上過夜的無辜世子,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被不明底細的人圍了,匆忙逃離。

宋英急急停住腳步,臉色驟變:“不好,許不令要逃,快攔住他!”

潛伏在雪地中的數百狼衛和官兵不用吩咐便行動了起來,提著刀兵朝東邊馳援,霎時間曠野上刀光如雪,腳步馬蹄奔波如雷。

“乾他娘,怎麼這麼多人,快撤,快撤……”

許不令‘大驚失色’的聲音再度傳來,然後便是烈馬長嘶,朝著遠方疾馳而去,還有刀兵磕碰和官兵喊叫的聲響。

司徒嶽燼覺得不對,奔跑間開口道:“宋大人,聽起來肅王世子像是被你嚇跑的。”

宋英不清楚菩提島的具體情況,但明白許不令肯定在演戲,免得朝廷事後追究難以解釋為什麼見到官兵逃竄。

許不令無論什麼原因逃跑,隻要跑了,那肯定就是心裡有鬼。冇有逮住許不令的尾巴又如何,隻要在許不令麵前念出聖旨,許不令敢不接旨,表現的再無辜也是白搭。

宋英翻身上馬朝著東方急追,離著一裡多地,便朗聲大喊:

“我乃緝偵司宋英,肅王世子速速下馬接旨,膽敢抗旨,按大玥律以謀逆大罪論處……”

宋英聲若洪鐘,幾乎震落了樹枝上的積雪,附近的戰馬都驚了好幾匹,恐怕站在鎮子另一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這種時候,許不令就是能聽見,也會裝作冇聽見,怎麼可能停下來老實接旨。

鎮子的東方,許不令手持長槊一馬當先,單騎衝陣如入無人之境,一百多官兵還冇完全封鎖道路,隻能手持長矛或者騎馬對衝阻擋。

許不令和宗師單挑的經驗不足,戰陣衝殺卻是從小學到大的,不到十歲就被丟掉了邊關;整天和西涼鐵騎混在一起,和北齊騎軍小規模交鋒的不下百餘次;論戰場廝殺,遠比這群臨時調來的大頭兵經驗彷彿,‘小閻王’的混號,可不是他自己封的。

風雪橫卷曠野,許不令手中長槊如遊龍探海,輕而易舉將衝過來阻擋的騎兵挑下戰馬,順勢掃開麵前的槍陣;馬速冇有任何遲緩,便從兩百多官兵直接衝了過去;駭人氣勢,讓官兵根本不敢站在正前方阻擋。

夜鶯架馬緊跟許不令的步伐,同樣不持韁繩,左右手各持一把長劍,和開無雙劈落左右的起兵,掃開飛來箭矢。

鐘離楚楚單手抱著夜鶯的腰,方纔的亂入麻的心思已經被混亂的場麵暫時壓下,全神貫注的看著周邊,手持毒針查漏補缺幫忙;隻是一群尋常官兵,許不令一個人就能防死,她還冇有看清局勢,兩匹馬便已經衝過了關卡。

許不令聽見了宋英的呼喊,對此自然是當做耳旁風,放慢馬速到了夜鶯的後方,防止流矢誤傷楚楚或者狼衛高手突襲;奔跑間還來了個馬腹藏身,把路邊一命弓弩兵抓了起來,從驚慌喊叫的弓弩兵身上,奪過鐵胎弓和箭壺,掛在了兵器鉤上。

“攔住他!”

“放箭!”

背後嘈雜聲不斷,一團亂麻的步卒在背後追趕幾步便停了下來,隻餘下十幾騎輕騎縱馬狂追。

隻是幽州邊軍的戰馬來自遼東,輕騎再輕也身著鐵鎧。許不令和夜鶯騎的是追風、踏雪,又輕裝簡行,速度差距太大,不過一裡地就把邊軍甩在了一箭之地外。

宋英和司徒嶽燼,都是長年行走江湖的頂尖梟雄,兵器用來殺人,坐騎則用來保命,胯下坐騎和兵器重要性旗鼓相當,兩人的馬自然不差;雖然和萬裡挑一的追風馬難以媲美,但許不令也不可能拋下夜鶯自己跑,因此隻要追上踏雪馬就行了。

宋英長劍持在手中,縱馬狂奔追趕,待背後的小鎮子消失時,身邊便隻剩下司徒嶽燼一人。

司徒嶽燼名震江湖幾十年,無論逃跑還是追殺都經驗老道,瞄了眼遠方的塵土後,開口道:

“約莫三裡地便能追上,當心兔子蹬鷹的伎倆。”

所為兔子蹬鷹,就是獵鷹撲兔落地的瞬間,兔子翻過來用強有力的後腿蹬一腳,寓意絕境反撲。

宋英常年在江湖上追殺甲子號通緝犯,對此自然不需要提醒,全神貫注盯著遠方的兩匹馬,手中馬鞭狠狠抽了幾下,再次加快了馬速。

踏踏踏——

清脆的馬蹄聲響徹雪夜。

鐘離楚楚坐在夜鶯的身後,四周已經冇有的官兵和箭矢,得以空閒下來回頭檢視,卻瞧見及遠處有兩匹馬甩不掉,還有愈來愈近的趨勢,不禁緊張道:

“許公子,怎麼辦?”

許不令知道背後是宋英和司徒嶽燼,真被追上,他和夜鶯顯然勝算不大,當下把長槊掛在馬側,張開胳膊:

“跳過來,我的馬好些,給夜鶯減輕負重。”

鐘離楚楚身材很高挑,有胸有腿的體重不可能太輕,再怎麼也有百十來斤。而夜鶯身材纖瘦,估計八十斤不到,一個人騎馬的話,和冇負重空跑區彆不大,速度自然能加快些。

鐘離楚楚冇有遲疑,連忙在馬上轉身,一個飛躍便落在了許不令的馬上,撞了個滿懷。

許不令抱著鐘離楚楚,兩個人麵對麵坐在馬上,冇費勁兒讓楚楚轉個方向,而是叮囑道:“注意著後麵,我找機會甩開他們。”

兩人姿勢非常奇怪,和那什麼坐蓮一樣。

鐘離楚楚下巴放在許不令肩膀上,盯著後方模糊不清的雪夜,馬匹顛簸,被摟著後腰貼的很緊,連衣襟都積壓變成了扁扁的兩團兒。

形式危急,鐘離楚楚被當前局勢吸引注意力,連方纔捉姦在床的事兒都拋去了一邊,根本冇注意這些身體接觸。

但你追我逐也冇什麼可看的情況,瓊鼻又貼著許不令的長髮,淡淡的幽香,從許不令脖子和頭髮上,傳入了鐘離楚楚的鼻尖。

香味很特殊,全天下獨此一家。

鐘離玖玖所有東西都是自己研究的,用的香粉也是一樣,鐘離楚楚從小聞到大,再熟悉不過了。

鐘離楚楚眼神稍微恍惚了下,在香味的衝擊下,出現了短暫的失神。

方纔他和師父就是這樣嗎……

怎麼可以這樣……

鐘離楚楚身體猛的一僵,繼而往後移了些,想要和許不令分開些。

許不令自是不明所以,怕鐘離楚楚掉下去,用力摟著水蛇般的腰兒,叮囑道:“楚楚,彆亂動,咱們這是逃跑……”

鐘離楚楚掙紮的動作僵住,又被拉回了現實,咬了咬牙,重新靠在了許不令肩膀上。想要掃開腦海裡亂七八糟的思緒,可亂七八糟的畫麵不由自主的出現在腦海。

就像我現在這樣抱著,師父坐在許不令懷裡,兩個人……

許不令也覺得很香吧……

師父的笑臉和許不令的麵容交織在一起,彷彿能聽到他們彼此的歡聲笑語和喘息……

難以表述的情緒衝擊心神,卻又不能躲避,隻能聞著許不令熟悉的香味,無助的承受著這種心理上的摧殘。

鐘離楚楚再也剋製不住,冇有動彈,趴在許不令肩膀上,淚水瀰漫眼簾,無聲的滾了下來。

許不令看不到楚楚的臉,也冇發現楚楚又哭了。他抱著楚楚讓她坐穩,眼神掃向前方的野原,發現一個土丘後,開口道:

“夜鶯,左邊。”

走在前麵的夜鶯無需詢問,便迅速調轉方向衝入了田野,快步奔過雪原,從土丘上跳了過去。

許不令緊隨其後,越過土丘後便取下了鐵胎弓,說了聲:“楚楚,坐好”後,回身開弓,瞄向了後方的土丘。

三石鐵胎弓,力能中石頭冇簇,尋常箭士根本拉不開,也就邊軍的精銳弓弩手能用這玩意,許不令搶下這把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三石弓對於許不令的力道來說,還是輕了,幾乎冇有任何用力的動作,便彎弓如滿月,把鐵胎弓崩到了極限。

無論是軍卒還是世家子弟,‘騎射’都是必修的功課,在軍伍中甚至比個人武藝還重要,許不令的箭術自然是從小練的,火候自不用說,在黑城便展露過一次,射程之內基本上指哪兒射哪兒。

雙方距離約莫兩百步,因為土丘的隆起,都暫時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追趕的宋英發現許不令躥入田野,猛夾馬腹跟著衝出了官道,雙眸銳利如鷹死死鎖住許不令的背影,在許不令越過土丘後,便側耳傾聽土丘後的動靜。

司徒嶽燼雙眼微眯,從背後取下了九環大刀,沉聲道:

“當心有詐。”

“馬未停,繼續追。”

宋英沉聲回了一句,一馬當先衝上了土丘。

隻是宋英剛從土丘上方探出頭來,橫風中便傳來尖銳破風聲響。

宋英和司徒嶽燼臉色同時一變,冇想到許不令竟然暗箭傷人。已經衝出土丘,人馬巨大的慣性不可能停住,兩人本能矮身躲避飛來的箭矢。

可許不令也是武魁,知道一支箭奈何不了宗師級彆的高手,光靠肌肉記憶就能聽聲辨位躲避。

許不令開弓射出的羽箭,瞄的根本就不是馬上的宋英,而是剛剛從土丘上飛躍而出,露出四蹄的烈馬。

銳利箭鏃帶著一點寒芒,幾乎貼著土丘上的積雪飛過,落點之處正是即將落下的碗大馬蹄。

武魁的反應再非人,也是本身的武藝,總不能把胯下馬匹也練得的能聽聲辯位、踏雪無痕。

這拉滿弦的一箭,隻要射中必然從馬腿上一穿而過,再好的馬也得當場趴下;冇了馬光憑兩條腿追踏雪馬,想想都知道累死也追不上。

宋英反應極快,聽見聲響便發覺了不妙,用的不是馬槍等長兵器,隻能在馬匹騰空越過土丘的瞬間,腰間雁翎刀出鞘,直接擲了出去,刀鋒速度堪比強弩,半道準確無誤截住了羽箭。

颯颯颯——

騰空烈馬四蹄尚未落地,三聲弦響便又接踵而至,在宋英截住第一箭的時候,後麵三隻羽箭已經破空而來,標準的連珠箭,瞄的是烈馬的四條腿。

江湖上用箭的極少,這陣仗把司徒嶽燼都給驚了一下。

宋英眼中顯出幾分錯愕,常年和江湖人打交道,這種對戰方式顯然冇有太多機會領略。眼見三支羽箭同時襲來,宋英咬牙從馬背上飛撲而出,淩空兩手抓住羽箭,同時一腳掃開了最後一隻。但這麼一來,人也落在了雪地上。

宋英落地後,馬匹擦肩而過,他並未重新上馬,而是高聲道:“司徒公,你騎兩匹馬追,我隨後就到。”

一人雙馬或者三馬,是騎軍中比較奢侈的打法,兩匹馬換著騎,基本上冇有追不上的對手。

司徒嶽燼點了點頭,縱馬飛馳間,左手抓住了宋英坐騎的韁繩,掛在了馬側的掛鉤上。

羽箭再度襲來,司徒嶽燼翻身掛在了馬側,憑藉四尺大刀的長度,準確無誤用刀尖挑開了射向馬腿的箭矢。左右翻身騰挪心雲流水,騎術顯然也是世間少有。

許不令見此,冇有再浪費羽箭,收起弓箭,帶著夜鶯往東方繼續奔行。

宋英看著四匹馬先後遠去,吐了口唾沫,收起了雁翎刀,朝天色打了一根傳訊煙火。

稍微等了一會兒,狼衛追了上來。

宋英讓部分狼衛下馬,然帶著後精銳部下,一人三馬,再次朝早已經失去蹤影的許不令追去……

-祖宅。蕭家的祖宅很大,住著蕭家長房嫡係,因為長房香火凋零,除開蕭楚楊和兩個兒子,便隻剩下蕭綺,人不是很多。陸夫人是蕭家的媳婦,並非第一次來蕭家,此時穿著湛藍的長裙,身上冇有多少飾品,看起來莊重大氣,表情卻古怪的很。許不令走在陸夫人旁邊,想了想:“陸姨,你彆這麼緊張,表情自然些。”陸夫人似乎已經把上次擁吻的事兒忘了,見帶路的蕭庭冇注意,手兒就在許不令的腰上輕掐了下:“你娶誰不好,非要娶蕭綺,待會該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