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圖南 作品

第九百五十五章【莫名其妙的敲打】

    

兩人雖然從常委中退了下來,但享受的待遇卻一點都冇變。隻要他們人不離開陸安,就冇有任何人不懂事的去收回房子。除非他們死了。容方圓帶著縣機關事務局安保股的一名工作人員打開十二號樓的院門。進入院子,便看到一塊整齊的草坪。四周是鵝卵石鋪設的小徑,沿著車道走上頭是一個敞開式車庫,然後是台階和拱廊式大門。容方圓拿鑰匙打開房門,殷勤地讓在一邊,請郭小洲先進。郭小洲邁步而入,抬眼一看。客廳很寬敞,足有六十平米,看...常一丁說要見他,卻仍然把郭小洲在秘書間涼了十多分鐘。劉長裕把郭小洲交給常一丁的秘書向左後,便匆匆趕往午宴賓館,去替郭小洲解釋斡旋。

常一丁的秘書向左的級彆是正處,今年三十二歲,在武江市委市政府這快算得上年輕有為的“重要人物”,是所謂的市委一秘。

整個武江市委市政府,除了常委級彆的巨頭喊他“小向”外,一般的副市長主任大局長都會使用尊稱“向處”。

因此,當郭小洲喊他小向時,他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接受。小向?你才大我幾歲?就小向?但稍後他便醒悟過來。人家雖然才比他大兩歲,卻是正廳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是可以和他老闆在一定範圍內平等對話的人物。其前程,是他遠不能比擬的。

“郭市長,您請喝茶。”向左反應能力很快,馬上準確的進行了自我定位。

郭小洲的態度很淡然,但也不淡漠,很符合他的身份。

十多分鐘後,常一丁的辦公室打開,從裡邊走出一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

這箇中年人肌膚略略有些黝黑,身形在大腹便便的領導層中偏清瘦,擁有一副典型的低脂肪高纖維的健康體態。整個人氣宇軒揚,還帶著一股子乾練沉穩、成熟滄桑的味道。

坐在椅子上陪郭小洲閒聊的向左快速起身,小聲道:“秦書記您和老闆談完話了。”

“談好了。”被稱為秦書記的男子說話間,銳利的目光便落在郭小洲身上,眼睛微微一眯,主動朝郭小洲伸手:“這位是郭市長吧,你好,我是市政法委秦國棟。”

郭小洲站起身,笑嗬嗬的和秦國棟握手道:“秦書記好!”

秦國棟有力的右手和郭小洲似乎在比試力道一般,握緊,然後很快分開。笑著說:“久聞郭市長大名,當真聞名不如一見啊!今天很難得能遇到郭市長,本來應該請郭市長吃個便飯,但既然常書記在等著你,我就不耽擱你的時間,有機會一起喝兩杯。”

“希望有這個機會。”郭小洲目送秦國棟轉身,他在向左的帶領下走進常一丁的辦公室。

當他一腳跨進這間不算太寬敞的書記辦公室時,常一丁慢吞吞從座位上站起身,原地伸手,“歡迎你啊!郭小洲同誌。”

對於常一丁這種上位者的姿態,郭小洲見怪不怪,真正的強者總是莫測高深,不顯山不露水。反之,常一丁這種小手段實在是落了下乘。

如果常一丁移步相迎,既顯示了其風度,也彰顯出一方大員的胸懷和高度。比如丁毅,雖然屢次打壓過他,但表麵功夫卻做得極足,桌上風度翩翩,桌子下麵該怎麼做還怎麼做。

郭小洲上前幾步,但明顯步履不算快。仍然保持勻速。這樣子,常一丁伸手的時間就顯得有些過長。

當他和常一丁的雙手相握時,常一丁的眸子露出一絲不快。“坐吧。”

郭小洲靜靜地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向左遞過來的茶水,很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靜等向左離開辦公室。常一丁開口道:“生活方麵都安排妥當了?”

郭小洲客氣的說了聲:“謝謝常書記關心,都安排好了。”

常一丁笑了笑,“古往今來,都有兵馬未動糧草先行一說。後勤是勝利的基礎和保障。我比小洲同誌早來一步,對武江也是兩眼一抹黑。現在等於閉著眼睛走路。”

郭小洲不知道常一丁要表達什麼意思,他不好接話,默默的傾聽。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火要燒,但必須燒在點子上。新官上任,甭管你在哪個單位,總有一些人對你持觀望的態度,特彆是相對年輕的新官,總會有一些年齡比你長、資曆比你老、經驗比你豐富的“元老”們在觀察著你的一舉一動。”

郭小洲一直都不露聲色,從他確定調來武江時,他就製定了先期計劃。這幾年,他的調動和升遷相對頻繁,當“新官”的經驗不少,陳塔,陸安,景華,雲河,一次次的新地域新人。他也逐漸總結出自己的一套經驗。對於武江這個新起點,大碼頭,政治格局複雜的省會城市來說,他首先要完全將自己放在一個觀察而不是判定的視角上。

不論是對人還是對事。都暫時不要放在個人的角度去作判定。這樣就會有一個更清晰的視角和換位思考的方位。

武江市的複雜性,在一開始接觸包元山高大偉賈石等人時就有所感受了。比如麥上行時代的嫡係人物高大偉和賈石,對他的態度就顯得很“反常”。

而今天,常一丁的態度更是帶著明顯的警告和敲打的意味。

比如他話裡“特彆是相對年輕的新官”。年輕的新官?不就是指的他嗎?

“小洲同誌,你名聲在外,是搞經濟的一把好手,否則,麥書記也不會執意點名要你。我呢,還是相信你的,多說幾句,你應該不會見怪。我們都是武江的新官。相互交流探討,我認為,新官上任之後,首當其衝要確保正常的工作秩序,充分發揮各部門人員的作用,要察納雅言,善於納諫,特彆是那些牢騷滿腹的“逆耳忠言”值得我們去注意。”

“火要燒,但一定要燒在點子上,對前任的東西不要一火燒儘,有時適當的“蕭規曹隨”是非常必要的。”

郭小洲有些驚訝。常一丁是從外省調來武江的,來武江前,他本身就是該省的省委常委,政府副省長。調來武江,真算不得榮升,頂多算是平調。

這麼一個外省空降的********,應該和他冇有任何交集,更談不上個人恩怨,但常一丁的話中卻帶著明顯的不信任甚至是惡感。是擔心他這個名聲在外的刺頭會成為一顆老鼠屎,攪壞了武江這鍋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郭小洲有些不太明白。

然而常一丁的話語卻越來越嚴厲了,甚至是赤果果的批評,“我們千萬不能為了顯示自己的“高明”、“有魄力”、“不同凡響”而大“改”出手。因此,火要燒在點子上,才能事半功倍,順利達到目的。”

郭小洲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常一丁針對他的正常邏輯。唯一的可能性是常一丁要藉機立威。但武江市領導層常一丁不瞭解,不敢輕易下手。唯獨郭小洲和他一樣,是新官,在武江冇有任何底蘊。所以好下手?

但是稍後一想,郭小洲把這條也推翻了。常一丁既然要“柿子挑軟的捏”?可是他郭小洲從來就不是個軟柿子啊,而且拚底蘊背景,整個武江市委市政府還有誰能超越他。

那麼……事情也許比想象的更加嚴重。郭小洲抬眸直視常一丁。

常一丁似乎正等著他,雙方的眼神在半空交彙。

郭小洲卻是笑了,“古人雲:不慎其前,而悔其後,雖悔莫及矣!常書記說得在理。“新官上任三把火”必須得燒,但卻不能隨便亂燒,一定要燒得聰明,燒得有智慧,這如行醫之道,醫生若不望聞問切而亂開藥方,不傷害彆人就會傷害自己。”

郭小洲的話完全出乎常一丁的意料,他不僅冇有“喊冤”,更冇有“狡辯”,也冇有選擇強硬的“頂撞”,而是不動聲色地延續了常一丁的話題,同時也表明瞭自己的態度。火,他是一定要燒的。至於怎麼燒,當然是智慧的燒。單憑這兩字,就足以堵住常一丁的口。

果然,常一丁沉默半晌,眼前這個郭小洲是傳說中的那個“刺頭”嗎?怎麼像是太極高手,任你風吹雨打,卻自巋然不動。

看來,這個人比想象中還要難以對付。不過,那位的委托他還是不能拒絕的。目光看著風華正茂的郭小洲,常一丁心中感歎,若有選擇,他當然會選擇郭小洲這樣的人成為“朋友”,可惜了。想到這裡,常一丁笑著起身:“小洲同誌。我和你都是新人,我同時還是黨委書記,是你們的孃家人。以後在工作方麵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來找我。“

“謝謝常書記。”郭小洲隨之起身,轉身推門離去。

常一丁腳步動了動,但還是冇有邁步相送。直到秘書向左進來清理茶杯茶幾,他還站在原地。

向左小聲提醒,“常書記,您的中午飯……”

常一丁輕“嗯”一聲,“我就在辦公室解決。”

“那我去替您打飯。”

向左離開辦公室後,常一丁拿出私人手機,響了想,撥了一個號碼,笑著說:“文濤,我是一丁。”乎也不怎麼相信郭小洲有這樣的能力。但他是聰明人,特彆是對他有益無損的前提下,他願意給自己也給郭小洲一次機會。也許有奇蹟發生呢!他當然不想錯過奇蹟。郭小洲在和羅治國交流的過程中,倒是臨機閃現出一個念頭。如果羅治國控股廣漢農商行成功,那麼是不是可以和鐘家的投資公司聯手,操作一個大單。以羅治國敏銳的商業洞察力,不愁投資商機。而鐘家的投資公司在鐘家的商業版圖內,一直不溫不火,瑞達集團的主業是鋼鐵、酒店地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