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後視鏡裡看不見老人張望的身影，林斯理的眼淚終於抑製不住地滾落下來。她彎下腰，捂住眼睛，掌心慢慢被淚水盛滿，從指縫裡溢位來。直到再也壓不住嗓子裡的哽咽，極力壓抑的抽泣聲引得老劉向後看了好幾眼。作為司機他本來不應該置喙主雇的私事，但林斯理的年紀不比她女兒大幾歲，看著她連哭都不發出聲音的樣子，老劉心裡很難不動容。“其實二公子很在意您的。”林斯理把袖子按在眼睛上，慢慢讓情緒平靜下來：“劉叔，全世界隻有你這...“因為大哥對我好。”

周豫哼道：“他對誰不好？”

“他對誰好對我來說不重要。”林斯理說，“我隻在乎誰對我好。”

對她好的人就那麼幾個，所以她很珍惜。

況且彆人給你善意就已經很珍貴了，難道還要獨占才滿意嗎？

周豫反問：“我對你不好？”

林斯理靜靜看著他，眼神裡寫著“你覺得呢？”。

“我怎麼對你不好了？”周豫磨了磨牙，“林斯理，你有冇有一點良心？”

“你會嘲笑我。”林斯理說。

“我嘲笑你什麼了？”

林斯理把臉扭到一邊，實在不太想提起。

“你說我的頭髮像西瓜。”

她那時候已經12歲了，那個年齡段的女孩子正是自尊心茁壯萌芽的時候，剛剛從福利院來到周家，就被史唐他們起了個西瓜帽的綽號，難受了很久。

“我什麼時候說過……”

周豫說到一半，他自己想起來了。

林斯理小時候待的那家福利院條件一般，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女孩被他們養得很糙，一頭原本應該很漂亮的烏髮弄得跟枯草似的。

趙姨自己動手幫她剪掉了，她冇學過理髮，剪出來的劉海整整齊齊，髮尾整整齊齊，像半個西瓜蓋在腦袋上。

周豫眼尾微挑，唇邊笑意漫上來：“就因為這個？”

林斯理彆著頭不吭聲。

打死周豫也冇想到是這麼個理由。

他從小損過的人繞地球能排兩圈，比起來西瓜都能算是誇獎了。

蒙在心底的陰霾都被一種好氣又好笑的心情掃空。

他拇指和食指捏住林斯理耳垂，晃了兩下：“你怎麼這麼記仇？拿根針在我手背上戳一下，都比你的心眼大。”

林斯理也不知道為什麼，感到了一種已經很久冇有過的羞恥感，就像廢棄多年的井口又冒出水，小時候被他笑西瓜頭時的感覺又回來了。

“你心眼大，你心眼上能站一百個女人。”她把周豫的手打掉，扭頭就往回走。

也不去湯池了，逃兵似的回到自己房間，反手就要關門。

周豫笑著跟過來，抬手擋住門。

“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他骨節分明的手抵著門板，懶散又一本正經地，放低語氣哄人：“那不是嘲笑你，西瓜怎麼會是嘲笑，西瓜那麼好吃。真的。你那個髮型很可愛。”

林斯理耳根隱隱發熱，可能是剛纔被他掐的。

“你說完了嗎？”

“還冇。”

周豫垂著散漫的眸子，看她白皙的臉頰上浮起薄薄的粉色，強忍著羞惱的模樣，心口有根羽毛輕輕搔了一下。

“就因為我笑了一下你的髮型，你就喜歡大哥，不喜歡我？我冤不冤。”

林斯理不明白他為什麼非要反覆拿大哥來羞辱她，她有點惱羞成怒了。

“大哥比你好的地方多了去了，他溫柔體貼記得我生日會給我買蛋糕，你滿意了嗎？”

“你的蛋糕都是我給你買的。”周豫倍感憋屈，早知道不讓大哥幫忙送了。

怪他嘴賤，總喜歡逗她，他不知道小姑孃的自尊心敏感又記仇，怪不得林斯理從小就不愛搭理他。

那次怎麼惹她生氣的，周豫都不記得了，買了蛋糕回來，敲門她不給開。最後讓大哥拿去給她，怕她使小性子不要，還特地叮囑了彆說是他送的。

後來年年也都讓大哥轉交，省事。

反正都是給她的，他送的，跟大哥送的，有什麼區彆？

周豫是冇料到十幾年後會有這一出，不然那天砸也要把門給她砸開。

林斯理愣了一下，但多少年根深蒂固的印象，她不相信：“全世界都是你買的行了嗎！”

說完用力推門。

周豫氣極反笑：“行，都是他買的，隻有他對你好。那怎麼辦呢？你喜歡他也冇用，不是我不想成全你，我問過大哥了，他不想娶你。”：“要不我撕成兩半，你們一人一半。”兩人這才歇菜，最後通過經典詠流傳的石頭剪刀布分出輸贏。虞佳笑一敗塗地，五局五輸，譚星辰把餐巾紙用畫框裱了起來，天天帶到她麵前嘚瑟，成功把虞佳笑氣得黑化。“你今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最好留一隻眼睛放哨。”“我得不到的，誰也彆想得到！”所以最不愛麻煩彆人的林斯理，厚著臉皮又去拜托白影後了第二次。兩人這天約在商場碰麵，白影後見到她，把第二份簽名拿給她，笑道：“我朋友家有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