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牧川紅著兩隻大眼睛，猶猶豫豫道：“可是張嬤嬤說，若在阿姐病中來打擾，阿姐會生氣的。”他急切的為自己辯解：“牧兒不會搗亂的，牧兒隻是想看望姐姐！”張嬤嬤就是跟著寧牧川進來的那個老仆，此刻瞪大了眼睛一臉慌亂：“小公子莫要亂說！老奴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寧牧川梗著脖子嗆道：“你明明就有說！你方纔不讓我進來，說阿姐會生氣！”“可我實在是擔心阿姐......”他趴到寧衿床邊仰著臉看她：“你方纔是熱暈了嗎？...如今皇帝不醒，究竟派誰在這個關頭南下，又因為舉辦完交流會冇多久，國庫空虛，賑災銀髮放多少，由誰押運……種種問題堆下來，內閣和朝廷重臣意見不合，治理南方水患的事兒到底還是冇能徹底決定。

不過疫情刻不容緩，除了留在宮裡的孟家父子倆和一些底層的醫侍，太醫院平日裡養的這幫醫術高明的禦醫們倒是已經可以儘快出發了。

做好決定後皇後在第二日早朝的時候宣佈了這一事由——

留下來的醫官裡頭，唯有兩個姓孟的品級最高，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皇後的針對性，不過她表麵上說的卻是“太醫丞年齡大了不宜操勞奔波，小孟太醫年輕有為，可值守皇宮後，照顧陛下。”

這話乍一聽挺好聽的，可細想一下就能發現這其中的深意。

不讓去就不讓去，麵子功夫做的倒是足，但是傳出去又成什麼了？

皇後是顧著皇上的麵子照顧孟家父子倆，南下雖說是往上爬的大好機會，可也危險重重，誰都不清楚那讓大片村莊死亡的疫病究竟是怎麼回事，去了這麼多人裡，一不小心丟了小命也不是冇有可能。

可為何彆人吃得了這苦受得了這危險，你二人就受不了？

就因為皇上的偏心眼？

眾朝臣不明所以，皇後怎麼就突然把炮火對準了孟家，有些人嚥下了嘴裡的話選擇觀望，有些執拗正直的當場便道：“娘娘三思！太醫丞的醫術是陛下親口誇讚過的，小孟太醫又雲遊天下，專治各種疑難雜症，臣私以為，誰都可以不去，他二人一定不能不去！”

說話之人言之鑿鑿，彷彿半點冇看出來皇後的意思，後者還未開口，便有太子黨找理由將他的話駁了回去，這事兒便這麼定下了。

然後聽說了這事兒的太醫丞就去宮門口鬨了。

就像皇後說的，老孟太醫一把年紀了，每天殫精竭慮研究醫術，還隨叫隨到，頭髮都忙的花白了，好不容易被今年入冬時的寒流吹病了能好好休養一陣，如今為著這事兒，拖著病體就跑出孟府了。

年紀那麼大一老頭兒在寒冬臘月跪在宮門口求見皇後孃娘，說自己要南下抗疫，尤其這人平日裡就醫者仁心妙手回春，不少人都被他診療過，這誰看了不動容？

於是眾人對孟家的猜忌還冇興起來呢，就被太醫丞自己給打破了。

畢竟人來人往多少人都看到這一幕，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孟家人不想去抗疫，而是皇後壓著不讓去了。

這事兒傳到孟振鷺耳朵裡的時候他正在公主府和月南交流各自醫術，轉頭就聽見謝景策院裡的小廝一邊氣喘籲籲跑一邊喊道：“孟太醫！孟太醫！你快去勸勸吧！太醫丞如今正跪在宮門口求見皇後孃娘，說不讓他南下就不起來，他風寒還未好，這一會兒功夫都凍的撅過去兩回了！！”

孟振鷺聽的眉心突突跳，手一抖，針下歪了，冇戳進穴位，月南胳膊上出現了一溜兒血珠。

月南緩緩抬頭，迷惑的看著他：“此人與你有什麼關係嗎？你怎的這樣激動？”

“……”孟振鷺深吸一口氣，喚來婢女給月支大王子處理傷口，自己轉身就往外走：“那是我親爹。”

這事兒他其實當天就知道了，隻覺得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枕頭，皇後這一下正和他意。

冇想過家裡還有一個不明就裡的。

他老爹可不是他這種暗著目的乾壞事兒的，他老爹是真聖人。

一聽說皇後把自己留在京城不讓去，可不就立刻著急了？的人正在不緊不慢的喝茶——正是四公主周韻兒和皇後。皇帝本來正拉著女兒的手溫聲問話，聽人說貴妃也來了，心情更加愉悅，連帶著聲音都不那麼虛弱了，喚道：“小喬，到朕跟前來。”周韻兒立刻讓位，寧衿隨著喬貴妃一塊問皇帝安，準備同皇後問安的時候才發現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了。大概是不想看這父慈女孝夫妻恩愛的場景。問完了，皇帝拉著喬貴妃說話，兩個小姑娘也退到外殿小聲說話。四公主親自給自己和寧衿倒上茶：“手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