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 作品

第五百六十五章 王羲之的薄禮

    

快速的被這個傢夥給收攏起來,那就說明這個傢夥不但自己是有本事的,而且這個杜氏少主的身份也應該是真的。不然你看之前杜洪也是牛哄哄的打著杜氏的旗號在關中割據一方,結果還不是因為其杜氏子弟的身份一直得不到認可,所以很多塢堡以及其餘群雄根本就不服從於他麼?而杜氏現在是涼州張氏的座上賓,所以杜英很有可能是帶著和秦國為敵的任務來的。秦國和少陵塢堡,現在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都很難直接成為朋友。所以談合作、談未來...王羲之當即端起酒杯:

“仲淵好胸襟,當浮一大白!”

“右軍亦然不差。”杜英應聲舉杯,“餘隻道江左人物,風雅有餘而處事不足,今日得見右軍,方知江左才俊,果然名不虛傳。此杯酒,當為長安和江左攜手合作而飲。”

兩人遙遙舉杯,共飲果酒。

隨手放下酒杯,王羲之的心情顯然也有些激盪。

轉眼之間,化敵為友,原本戰戰兢兢不知道前路是什麼的北上江左諸人,似乎一下子都有了光明的前景,各家多多少少都能夠從中謀取利益。

王羲之這個北上江左子弟的領袖,位置當然也就更加穩固。

不過他旋即忍不住咳嗽起來,酒液都險些噴出。

“右軍!”謝石趕忙探身。

王羲之揮了揮衣袖:“無妨,無妨!”

杜英則心中暗歎一聲,王羲之的身子骨已經不是很好了,結果還和曆史上不一樣,跑到關中走了這麼一遭,不知道會不會導致這位書聖更撐不了幾年?

江左這樣有威望和能力的支柱人物能夠早早退出曆史舞台,杜英當然是喜聞樂見的。

隻可惜這位書聖或許又少給世間留下一些精品,所以又讓人忍不住暗暗歎息。

“右軍當多注意休養。”杜英露出擔憂的神色,“江左和關中的未來,還少不了右軍的扶持指引。”

王羲之看了一眼杜英的神情,他並冇有天真地認為杜英是真的關心他的身體健康。

杜英真正擔心的,應該是剛剛達成的這些共識是不是又出現變數。

不過杜英有這樣的心態,王羲之就已經很滿足了,不能要求這不久之前的潛在敵人現在就開始和自己一條心。

不過隨著江左和關中的合作日益緊密,日後說不定真的會變成一條心。

這時一頭餓虎,餵飽了,或許真的可以降服。

王羲之如是想著,平順了一下氣息:

“讓仲淵擔心了,餘亦會儘快擬定章程,同時征詢各家意見。”

“好,具體的條款和措施,太守府會在兩日之內拿出來。”杜英點頭說道,“也好讓右軍寬心。”

王羲之撫掌笑道:“如此甚好。”

接著,王羲之又看向謝奕:

“今朝元子兄進為大司馬,可凸顯朝廷對於大司馬的信任,北伐既已成功收複關中,日後進兵河洛,想來也是輕而易舉。

大司馬應當與朝廷勠力同心、攜手並進,早日恢複中朝基業。無奕為大司馬之親信,更是應當勸諫大司馬,少聽小人教唆,以免大家互有猜忌。”

謝奕心裡忍不住吐槽一聲,也不知道是誰先來提防誰的。

當初桓溫入荊州,還不是因為在建康府的世家之間混不下去了?

王羲之表明這個態度,顯然是現在已經真心想要和杜英合作,所以害怕桓溫會從中作梗,想要讓謝奕站在此事也有利於杜英的角度,阻攔桓溫有可能的舉動。

至於什麼勠力同心之類的,謝奕可不會天真的聽信王羲之所說的這些話。

“正當如此。”心裡吐槽歸吐槽,表麵上,謝奕還是微微一笑。

至少桓溫若打算做出不利於杜英之事,謝奕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王羲之點了點頭:

“無奕孤身一人北上,日後少不得也要久鎮關中,家眷儘在江左,身邊總是缺一些貼心照顧的人,而且這風土什物,應該用著也不舒坦。

因此餘略備薄禮,有江左之酒水點心、桌案茶壺等等,另外還有王氏培養的歌舞伎兩人,年歲尚幼,或學藝不精,但端茶倒水、鋪床疊被,還是可以勝任的。此皆在門外候著,無奕莫要推辭。”

謝奕怔了怔,旋即擺手說道:

“餘常在軍旅之中,不需要這些,就謝過逸少兄好意了。”

王羲之搖頭說道:

“同在江左,既為烏衣巷中近鄰,此次北上,本就有探友之意,此為餘之小小心意,無奕笑納便是。”

謝石也想要趁機推動一下謝奕和王氏之間的關係緩和些,同樣開口附和:“阿兄,右軍有誠意在此。”

“石奴叔所言在理。”杜英也點了點頭。

謝奕不由得皺眉,但也隻好應諾,同時吩咐人準備一些回禮,顯然儘可能的不想承王羲之的人情。

王羲之的目的顯然已經達到了,甚至都有點兒超額完成的意味在,所以心情還是很不錯,施施然起身,又看向謝石:

“石奴久未曾與爾家阿兄相見,就留下來吧。”

謝石拱手一禮:“多謝右軍成全。”

“餘隻是一路提攜照料江左這些子弟罷了,談不上成全與否。”王羲之笑道,“無奕兄,仲淵,告辭!”

謝奕起身行禮,而杜英更是直接將王羲之送出門去。

王羲之踏過門檻,又回頭看了一眼杜英,歎息道:“昔年丞相(王導)看顧司空(顧和)之心情,餘似已知之。”

明知對方未來有可能變成敵人,可仍然愛惜人才並且期望能夠提攜,這大概便是當時王導的心態。

杜英搖頭說道:“右軍清雅,誌實在山林而不在紅塵,此處打滾,非是心甘情願,因此右軍不是丞相。

而杜某之所向,在關中萬民,在天下安康,亦不在一家一戶,不在我晉朝子民之內爭也,因此餘亦不是顧司空。

銅鏡為我之鑒,可以正衣冠。先人為我之鑒,可以知得失。然右軍又何必以先人來類己呢?每個人的想法和活著的方法,都不一樣,不是麼?”

王羲之微微錯愕,旋即哈哈大笑,揚長而去。

杜英注視著他甩起的衣袖,負手而立,露出一抹笑容。

“你們在說些什麼神神秘秘的。”謝奕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杜英回頭微笑道:

“子非魚,子非我。”

“什麼神神叨叨的······”謝奕嘟囔一聲,這幫文人就是讓人厭煩,接著他話鋒一轉,“這逸少,也是胡鬨,老夫就算在府邸之中,有幾個親衛按照往常一樣照料就可以了,家中老仆用著也舒坦,非帶要送兩個丫鬟過來。”

“無非是想要拉攏一下伯父罷了。”杜英笑道,“誰人不知這征西,哦不,大司馬府上,伯父說話也算數?”

“那是喝醉酒的時候,元子兄讓我些罷了,誰還真的信?”謝奕無奈的說道,“大司馬······就這麼成了大司馬了,光陰如梭啊······”府如今擴張的實在是太快了,對外的戰事幾乎馬不停蹄,這樣做······是否有所不妥?”從反擊氐秦開始,到進兵涼州,再到現在的兩路,甚至三路分兵東出,關中這個龐大的戰爭機器,也就隻在過去的一兩個月春耕時尋覓到了喘息的時機。支撐這個龐大戰爭機器的,畢竟不是一個繁榮富饒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滿目瘡痍、百廢待興。不等杜英回答,謝道韞接著掰著手指說道:“兵馬出征、糧草先動,這還隻是其一,另外,都督府建設工坊、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