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寧蕭厭 作品

第1053章

    

能忍?太祖在時,先帝能忍。太祖剛崩逝時,先帝也能忍。可忍著忍著,眼見著太子威勢日盛,甚至一度蓋過他這個皇帝,先帝又怎麼不會積怨於心。棠寧忍不住皺眉:“太祖既然有意戾太子,為什麼不直接傳位於他?”青眼戾太子,卻又讓先帝登基,這不是等於推著他們父子反目嗎?童老先生輕歎了聲:“太祖也許不是不想,隻是那時候戾太子還太過年幼,主少則國移,加之世家雖被打壓卻依舊盤踞朝堂,太祖傷病突發退位之時,也不知自己壽數幾...“官船沉鑿的錯,落在了賀家和戾太子身上,四處傳言朝廷不顧南地百姓死活,加之水患之後死的人越來越多,朝中一時拿不出第二筆賑災糧款,戾太子被先帝問責強召回京。”

“他離開南地前,歙州境內的榮江突起瘟疫,戾太子不敢將此事交給旁人,就留了賀家三爺在南地看守榮江,他自己回京籌措錢糧、調派太醫南下,可誰知就在太醫去後不久,榮江被大水淹冇,整個城池一個人不剩。”

安帝聽到“榮江”時,臉色已然難看至極。

站在他身旁的馮內侍能清楚感覺到他的呼吸變的沉重。

下方梁太師更是用力握著拳心,想要打斷憎郡王的話,卻根本找不到理由開口。

憎郡王沉聲說道:“事後人人都以為榮江居於江口,是因水患後堤壩被毀二次決堤以致被淹,可那仵作的兒子卻說,他父親親眼看到南下賑災的官兵圍困榮江,看到他們投擲火把入城,看到整個榮江被大火付之一炬。”

“那火勢燒紅了整個榮江夜空,城中慘叫聲傳遍周圍山野,不斷有人撞擊城門想要逃出來,卻被外間官兵堵死了城中各處,直到被大火燎儘一切,城中之人慘叫氣絕。”

嘩——

殿中瞬間沸騰起來,所有人都是麵露驚恐。

文信侯更是一拍桌麵怒聲道:“你說什麼?你說當年是有人焚了榮江,燒死了裡麵所有人?”

“是!”

憎郡王臉上也滿是沉痛之色:“那仵作親眼見到榮江被焚,事後有人開了榮江上遊堤口,讓得滔天洪水沖毀了整個榮江,將焚燒痕跡連帶著屍體一併捲入了江中,榮江城中也被那些官兵沖洗乾淨,連半絲痕跡都不剩。”

“那仵作匆忙逃離之後,再不敢提半句官船的事情,恰逢先前收買他驗屍之人送來一大筆銀錢,他驚懼之下假作同流合汙收了那些銀子,帶著妻兒老小過上富家翁的生活,隻當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那些人見他貪慕富貴,又剛好賀家三爺死於榮江後,戾太子命人來查,他們也怕節外生枝就未曾下手滅口,但那仵作卻良心難安,日日被那一夜所見驚嚇夢魘,不足五年就病死在了府中。”

“他臨死之前將此事告知妻兒,既是因愧疚難安,也是怕將來有人追查此事時妻兒無從自保,那仵作的兒子將此事記在了心中從未曾與人提及過,直到這次歙州三地官員陸續慘死,而其中那歙州司馬婁永安就是當年負責打撈屍體,收買仵作驗屍作假之人。”

“那仵作的妻子被嚇得瘋魔,仵作之子也是惶惶不可終日,這纔有了佛前懺悔一行。”

憎郡王看了眼麵色各異的朝臣,對上文信侯等武將滿是憤怒的神色,低聲說道:

“佛寺本就是女眷喜歡前往之地,加之歙州三地接連有人慘死,又有鬼神之說喧囂於塵,前往禮佛求個平安的人就更多。”

“那仵作之子帶著他母親懺悔之時,被人親耳聽到他提及火燒榮江,屠城血洗之事,連帶著當年有人殺害賑災官兵鑿沉官船,私吞百萬糧款的訊息也走漏了出來。”

“如今彆說是歙州、朗州、饒州三地,就連其他地方也是謠言四起。铖王和陸家的事情再掀出來惹陛下對陸家動怒,隻是這事隻能遮掩一時,就算陸寅出麵也很難汙衊陸家。”“不是假的。”棠寧說道。曹德江愣了下:“那跟铖王苟且的人......”棠寧:“是陸皇後。”曹德江手一歪,“砰”地打翻了桌上茶盞,那茶水落在他腿上隔著布料依舊燙的生疼,老爺子臉上跟開了染坊一樣五顏六色。......爐子上的火太盛,棠寧將風口壓了壓,才添了水進茶壺。曹德江坐在那兒好半晌,纔將剛纔聽到的話消化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