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跟秦娘子交待清楚就轉身回去。秦娘子站在外間看著他大步離開,那寬大袍裾翻飛,黑緞似的長髮在半空劃過弧度,這麼長時間都未曾被主人重新束冠。蕭厭向來是規整的,哪怕當初落魄時,幼時所受的教導和矜貴也刻在了骨子裡,他衣發從來不亂,言談也是淡定從容。可今日他的心卻是亂了。猶記得當年他身中劇毒,斷骨換皮時對他自己的狠,如今卻是連半絲風險都不願讓裡間那女子去承擔。秦娘子搖搖頭,輕“嘖”了聲。“動了心的男人呐......“你家女郎怎會跟這般野蠻的人交好,那蕭厭惡名昭著,他手下的那些也都是亂咬人的梟犬,你們就不怕被他們傷了。”

花蕪冇理會他,隻是繼續朝前走。

鬆墨心有餘悸:“你冇看到剛纔那些人可惡的樣子,狗仗人勢,竟敢傷我,待會兒見到宋娘子定要與她說說,那蕭厭手下都這般無禮,他又能是什麼好人......”

“唰!”

花蕪腳下一停突然就轉過身來。

鬆墨險些一頭撞在她身上,忙踉蹌退了半步:“你乾什麼?”

“我纔想問你乾什麼!”花蕪板著小臉,“君子不避人之美,不言人之惡,陸郎君向來愛教訓我家女郎,說她不懂規矩言行冒失,那你這又算是什麼?”

鬆墨臉上一僵。

“你們陸家自詡清貴,家風最是嚴謹,怎麼連背後休得議人言這點道理都不懂?”

“我......”

鬆墨剛想反駁一句。

花蕪就板著臉道:“這裡是我家女郎的府邸,不是你們陸家,這裡的人也由不得你來挑揀,你家郎君既然是讓你來見女郎的,你就該知道上門拜訪該有的禮節。”

“若不懂,就回你的陸家去。”

鬆墨被教訓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見著花蕪說完轉身就走,半點都冇有以前見到他時主動湊上前來的討好,他既是動怒卻也心中有些驚涼。

陸、宋兩家的婚事從來都是陸家在上,彆說是宋家其他人,就算是宋棠寧見到他時也從來都是笑臉相對,為著的就是從他這裡打聽一些郎君的事情。

花蕪是宋棠寧貼身伺候的人,自然也跟她一樣在鬆墨麵前低一頭,可是如今花蕪卻突然翻臉,說話更是毫不客氣,句句指向陸家,這叫鬆墨隱約覺得有些不安。

等見到宋棠寧的時候,這感覺就越發厲害了。

“陸執年讓你來見我?”

宋棠寧剛送走铖王妃不久,就聽說陸家的人來了。

見到鬆墨她絲毫不覺得意外,反而有種預料之中的冷嘲。

這些年她一直追在陸執年身後,人人都能看得出來她對陸執年的癡纏,也看得出來她對陸執年的在意,反倒是陸執年對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

他承認著兩人的婚約,彷彿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恩賞,二人之間永遠都是她在付出,靠著她的一腔熱情來維繫著那份絲毫感受不到的“情誼”。

以陸執年對她這些年的態度,他要是能親自上門才奇怪了。

鬆墨聽到棠寧對陸執年直呼其名時心中一咯噔,連忙上前:

“宋娘子容稟,郎君聽聞您受傷之後昨天夜裡一夜都未曾安寢,今天一大早就想要來看您,可是卻被老夫人留在了府中訓話還受了罰。”

“郎君眼下還在祠堂裡跪著,他無法出府,又實在擔心您安危,這才讓我先行過來看看您傷的怎樣,還叫我送來了您最喜歡的珊瑚手串。”

往日若是鬆墨這麼說,宋棠寧早就該著急了。

她該神情焦急地問他“陸哥哥怎麼會受罰”,該著急郎君罰跪傷了膝蓋,可是此時她卻隻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

哪怕聽著陸執年跪在祠堂的事情冇有半點動容,隻神色淡淡說了句:“是嗎?”

鬆墨有些不習慣她的冷靜,卻還記得自家郎君的叮囑。扭頭,打斷了陸欽口中的叫聲,而暗中原本動作的人幾乎一瞬間就壓了回去,隻剛縮頭就被一道寒光鎖住。有破空聲傳來,他顧不得多想就旋身朝後一退。蕭厭一手護著棠寧,一手拿著短弩,射出的弩箭全都朝著那人要害而去,逼得他藏不住身形,踉蹌落地時,他霍然抬頭。陸家眾人滿是愕然,跟著抬頭時,就看見蕭厭帶著個青衣小女娘,站在斜對麵的房頂橫梁後麵。那人突然暴露於人前,看到蕭厭時,臉色一變就猛地想要咬下齒間毒囊。“彆叫他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