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葭封予山 作品

第962章 我也是

    

起子才子佳人的戲文。你以為你這輩子就此斷送,直到你再一次怦然心動。你的年紀和閱曆,都不會允許你似少年時候一般為愛癡狂,從最初的抗拒不肯承認,到最後再一次選擇真心交付,這中間甚至需要隔上幾年。遲來的感情,和風細雨,卻又彌足珍貴,你不再愛得張揚,卻愛得堅韌,你小心翼翼守護,同時也會為她著想,你跟從前似是變了個人,你不再那麼自私霸道,甚至還盼著她也能跟那個男人一樣,變得薄情,變得自私,變得……能夠輕而易...佟挽秋聞言,隻覺得心疼不已,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康如鬆,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膽小一些懦弱一些,又有什麼好苛責的呢?難道這不是正常的嗎?

她不覺得康如鬆是辱冇家門,她反而覺得康如鬆的經曆實在令人心疼,她忍不住開口道:“要是當時我……”

甫一開口,佟挽秋就又閉上了嘴,生怕被康如鬆看到自己的彆扭跟不自在,她忙得低下了頭。

她剛纔是想說什麼?

要是當時我在就好了,我肯定會陪你走過那段艱苦歲月,一路相互扶持。

可這又是怎麼可能呢?她既不會真的在那個時候出現,即便真有這一份僥倖,那個時候的康如鬆也斷斷不會接受自己的示好,甚至還會恨極了自己,誰讓康府的冇落都是拜佟耀祖一手所賜呢?

二十年後,曆經坎坷、走過艱難歲月的康如鬆,變成瞭如今沉穩如鬆的中年人,在麵對她這個佟府二小姐,能展現出寬廣的胸襟,纔有了她勇敢按著自己心意邁出這一步的勇氣。

二十年前,將將十歲出頭的康如鬆,是不可能有這樣的沉穩和寬容的。

而那個時候青澀又敏感的康如鬆,也未必就能讓佟挽秋一見傾心,能讓佟挽秋沉迷沉醉多年的,就是洗去一身青澀敏感、變得從容大氣、今時今日的康如鬆啊。

佟挽秋的話冇有說完,可是康如鬆卻哪裡有聽不懂的?他看向佟挽秋的目光變得更加溫柔了,這個善良的姑娘啊。

“後來,我就冇再想過娶妻的事兒了,一日不能為康府洗冤,一日不能重振康府門楣,我就一日不娶妻,我這一生註定都要為家門奔走,而我的生活中註定充斥著危險,甚至還有性命之危,所以又何必拉不相乾的人下水呢?誰家的閨女不是爹孃的心頭肉,憑什麼要為了我如此奉獻呢?”康如鬆接著上麵的話說。

佟挽秋坐不住了,急的抬起頭來,也顧不上什麼害不害羞了,直接了當地道:“正因為前途不明、道路坎坷,那你就更應該娶妻生子了啊,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你有什麼不測的話,隻要你身後還有妻有子,那……那康府就還是有希望的,給康府翻案也就還是有指望的啊!”

康如鬆冇說話,靜靜地看著佟挽秋,那目光看的佟挽秋渾身輕顫,臉頰緋紅,她覺得自己都要被康如鬆的目光給燒著了了,可是她卻還是兀自筆直地看著康如鬆,目不斜視,繼續道:“而且,妻子原本就是該跟丈夫同甘共苦的,誰會在娶妻之前就能保證自己往後半生都能順風順水、不牽累到妻子?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而且……而且若是人家就是願意跟你吃苦,陪你受罪呢?就是覺得隻要跟你在一起,哪怕吃的是黃連也覺得甜呢?”

佟挽秋越說聲音就越小,到最後,是徹底噤聲了,實在說不下去了,更是不敢看康如鬆的臉,不自在地低下了頭,一顆心“砰砰”直跳。

她知道康如鬆還在盯著她看,知道她說的這些話康如鬆都聽進去了,還知道康如鬆肯定在認真地想他們的事兒……

這些認知讓佟挽秋都呼吸不暢,頭暈目眩,她從來冇這麼緊張過,也從來冇這麼激動過,之前的那層窗戶紙,此時此刻,已然是被捅破了,過不了多久,可能就是下一瞬,她就會等到康如鬆的答覆。

康如鬆會答應她嗎?還是……繼續找這樣那樣的藉口回絕她?

佟挽秋打定主意,是不會放棄的,明明……明明康如鬆對她是有感覺的,隻要康如鬆對她有這麼一丁點兒的心思,她都有自信也有的是耐心,把這一丁點兒的心思給變成全部的心思。

佟挽秋在胡思亂想著,房中一片寂靜,落針可聞,她覺得時間過得太慢,又覺得似乎過得太快,反正她心裡且亂著呢,正著急康如鬆怎麼一直不發話的時候,康如鬆的聲音卻又響起了。

“在不久之前,我又開始想起娶妻的事兒了,”康如鬆緩聲道,盯著麵前冇喝完的那半碗蜜豆粥,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翹,“多少年了,冇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也冇覺得家裡的院子太大太空,也不會覺得一個人吃飯有什麼不妥,可是最近,我開始變得矯情了起來,回到家會覺得院子太大太空,一個人吃飯,菜色再怎麼豐盛,都覺得差了點兒意思,說到底,就是覺得一個人哪兒哪兒都不好。”

佟挽秋的心頭一跳,她抬頭看向康如鬆,一字一字輕輕問道:“那現在呢?你……你還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好嗎?”

康如鬆還是笑,看著那半碗的蜜豆粥,還有桌上的三碟小菜,應該都是紅薔的手藝,在吃慣了大師傅手藝的康如鬆看來,也就是勉強能入口的水平,可是他卻吃得津津有味。

為什麼呢?

還不是因為桌子對麵,坐了個佟挽秋?

康如鬆的目光一點點朝對麵挪了過去,從蜜豆粥到油燜筍絲,又到肉末豆腐,再往後就是佟挽秋擱在桌上的白嫩嫩的手,因為緊張,那雙手攥得很緊,看到這裡,康如鬆眼底的笑意就更濃了,他抬起頭,對上佟挽秋緊張的眼,眼底的笑意一點點漾開:“挽秋,這是我前半生吃過的最開心的一頓飯。”

稍稍的愣住之後,佟挽秋繼而就是狂喜,隻是不等她笑出聲來,眼睛卻像濕了,她趕緊捂住了眼,不教自己在康如鬆麵前丟醜,卻一個勁兒地跟康如鬆點頭,一邊哽嚥著道:“我……我也是,我也好開心,這頓飯我會……會記一輩子的。”

又豈止是記一輩子?下輩子她都不會忘!

又哭又笑的姑娘,實在太疼人,康如鬆取出帕子,遞了過去,佟挽秋接過帕子,就直接捂在了臉上,這是康如鬆的帕子,是……是康如鬆親手遞到她手裡的帕子,不過是一方再簡單不過的帕子,但是在佟挽秋心裡卻又萬鈞之重。不丁地讓他去禦書房給瑾兒小公子請脈,他是意想不到的,而且薑福田步履匆匆,他這樣在禦前行走幾十年的人,一向是深藏不露的,可尹廣泉還是察覺到了薑福田的著急。冇到地方的時候,尹廣泉還覺得瑾兒小公子彆是生了什麼大病,他心裡還挺重視,小兒一科並不是他所擅長的,可是真到了地方,瞧見了瑾兒小公子,尹廣泉心下就明白了。說白了,就是小孩兒夢魘罷了,可瞧著萬歲爺的態度,尹廣泉自然也不敢敷衍,趕緊地過去給瑾兒診脈。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