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羽落 作品

第23章 就讓她去死

    

好的”。等林醫生搖頭離開沒多久,王媽來了。“小姐,您感覺怎麽樣?”安思雨扯出笑容道:“王媽,衣服是您幫我換的嗎?”“不是,先生抱你進來的時候,誰都不讓碰,臉色也很難看,我們……”王媽笑笑,“安小姐不要再管這些了,剛才林醫生說了,您需要好好休息。”陸時年……抱她進來的?還換了衣服……那不是所有的狼狽和不堪都被他看到了嗎?王媽把新的藥膳端過來,恰巧看到安思雨手上的傷口,“安小姐還是不要繼續和先生強了,...安思雨從昏迷中剛睜開眼,一瞧見桌子上的電子日曆就恨不得重新昏過去。

簡直是噩夢……

她錯過了去學校報道的日子。

她就這麽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失去了最後的希望。

留學生的名額本身就是有限的,她不去自然有別人會代替她去。

安思雨隻是不知道徹底失去留學機會的自己,被舅舅舅媽明碼標價賣給一個男人的自己,今後麵臨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沒有人會幫她。

無論她怎麽掙紮,怎麽委屈求全,都不會有人對她伸出手來。

張帆不會,劉芬蘭不會,她母親不會,沈暮歐不會,陸時年隻會以折磨她為樂。

安思雨就像是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指望,被親人放棄,她還能安慰自己,隻要能出國留學,她總能按照自己的心意過活。

被沈暮歐拋棄,她還可以安慰自己,隻要她能把生活過好,隻要她能出國,離開這個傷心地,那她總能看開的。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出國留學上,時間久了這似乎就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就像是高樓大廈的地基,一旦失去了,那上麵建的再美麗的房子,也會坍塌。

安思雨一直以為自己是樂觀且堅韌的,但在地基徹底毀壞,夢想完全坍塌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有點站不起來了,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無論如何都找不到支撐下去的理由,從樓梯上滾下去時,她是有意識的,她隻是沒有力氣,隻能頹然的看著自己離地麵越來越近。

那個時候,安思雨甚至在想,如果就這麽摔死了也沒什麽不好的。

反正她已經沒有未來可言,在這個世界上也沒什麽值得留戀的人或者事了,與其活著在陸時年麵前被踐踏,還不如痛痛快快死了。

所以她摔下去的時候,甚至連下意識的保護措施都沒有。

就那麽直挺挺的順著樓梯一路滾了下去。

可人的際遇總是很難說的,想活的時候活的艱難,想死的時候又死不掉。

安思雨被王媽扶著靠坐在床頭上,她傷的不算重,至少離死還差得遠,隻是手臂骨裂,頭部被摔傷了。

“安小姐,您這次也太不小心了,幸好都是外傷,要真摔出個好歹……”王媽的眼圈到現在都還是紅的,上了年紀的人本來就心軟,再加上安思雨實在是招人疼,她今天是真的被嚇壞了。

安思雨怔怔的抬手摸了摸額頭上的那圈繃帶,她能看到王媽說話時的口型,也能聽到聲音,但腦子卻像是徹底凝固了,能看到,能聽到,但是分辨不出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

滿腦子轉來轉去的都隻有一個念頭。

……怎麽就沒死成呢?與其屈辱的活著,為什麽不幹脆死了呢?

“安小姐,我給您煲了骨頭湯,對傷口癒合有好幫助,您稍微吃點吧?”王媽舉著湯盅第無數次勸道,碗裏的湯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次,安思雨卻一直一動不動的,別說喝湯,就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如果不是她的眼睛還睜著,呼吸還在繼續,王媽幾乎要以為自己麵對的是個假人。

張伯從門外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動作輕的像是生怕驚擾到安思雨,其實這還真是多慮了,現在別說他放輕動作,哪怕他直接把門踹爛進來,安思雨恐怕都不會動一下眉毛。

王媽歎了口氣,放下湯盅,從門縫裏擠出去:“先生還沒回來嗎?要不你再打電話催催?”

她之前打電話給陸時年,話都沒說完就被結束通話了,也摸不清他家少爺到底是回不回來。

安思雨這個狀況,明顯是心理問題,林醫生也說了外傷不算重,好好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可偏偏這人跟就掉了魂兒似的……

張伯搖了搖頭,作為管家,他知道的內情相對比王媽多一些,就是因為知道的多,所以纔拿不準有沒有必要打電話給陸時年:“……再等等吧。”

“可是……”

王媽剛想反駁就聽見了一陣發動機轟鳴的聲音,連忙擦了擦手跑了出去,正好撞上了從車上下來的陸時年。

從來都一絲不苟的男人,這會兒發絲稍顯淩亂,西裝的釦子都沒來得及扣上,在王媽鬆了口氣的同時,張伯卻稍稍有些詫異。

“先生……”

“她人呢?”陸時年不耐的抓了把發絲,甩上車門就往室內走。

“安小姐受了傷,左手臂骨裂,後腦勺縫了四針,林醫生已經處理過了,其他的也沒檢查出別的問題,隻是……”看著像是把人給摔傻了。

可惜這話,麵對明顯在暴躁邊緣的陸時年,王媽和張伯都不敢照實說。

“怎麽會突然從樓上摔下來?”陸時年一聽又是縫針又是骨裂,心口就是一陣急跳,這女人是個傻子嗎?竟然能自己從樓梯上往下摔?三歲小孩都比她智商高!虧當初王燦挑中這女人的時候還說她腦子聰明,陸時年這會兒隻覺得安思雨根本就是腦袋有洞!待會見到人非得狠狠教訓她不可。

但陸時年在見到安思雨之後就說不出來話了。

別說是教訓,他在看著似乎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女人時,竟然有至少兩分鍾的時間,連自己的聲音都找不到。

不需要別人提醒,他也能發現,安思雨不對勁,而且是很對勁。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下意識的就抬起手掌在怔愣出神的女人眼前晃了晃。

看到陸時年的時候,安思雨以為她會感到憤怒的,然而實際上,她也隻是眸子裏映出了男人的模樣,心裏也好,眼裏也罷,都一點波瀾都沒有。

陸時年眉頭緊鎖,心裏的焦躁讓他語氣愈發惡劣:“安思雨,你又想搞什麽鬼?”

若是往常安思雨被這麽惡聲惡氣的質問,就算是不開口懟他,也絕對會附送兩個白眼的,但此時她隻是安靜的坐著,別說回應,連眼睛的眨動頻率都低的幾近於無。

“叫林醫生過來!”

剛剛去諮詢了心理學方麵同事的林醫生火急火燎的跑過來,就迎麵撞上了陸時年的冷臉,登時就是一個寒顫:“陸先生?”

“她到底怎麽回事?摔傻了?”

“……”態度看著挺著急挺關心的,怎麽這話聽起來就這麽古怪呢?林醫生無語的抹了把臉,“安小姐的傷勢絕對不會造成現在這種情況,所以更有可能是心理原因造成的,受了什麽刺激之類的。”

待在家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受什麽刺激?!

陸時年正在氣頭上的思緒驀的一頓,拿出手機查了查資料:“安思雨,你是因為不能出國,在跟我使性子嗎?”除了這個陸時年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別的可能了。

果然,這話一出來,安思雨就有了反應,她的眼珠迅速充血,含著淚瞪向陸時年:“對,我不能出國了,我這輩子都毀在你手上了,你滿意了嗎?!陸大少,天底下那麽多女人,你去找誰不行,非得把我往死裏逼?我哪裏做錯了!哪裏對不起你,活該要承受這種後果!?”

哪怕是知道了原因,找到了症結所在,陸時年的反應也是平平:“也好,你早點認命,我也能少點麻煩。”

安思雨憋在眼眶裏的眼淚徹底刹不住了,不顧胳膊上的疼痛,抓起枕頭就朝陸時年砸了過去,男人也不知道是怎麽的,竟然不閃不避的捱了一枕頭,不疼,但看起來少見的狼狽。

“陸時年,你簡直不是人!畜生都要比你有人性!滾出去!滾啊!”

從來沒被人這麽言辭粗鄙的辱罵過,陸時年的臉色可想而知的難看,旁邊的幾個人連抬頭都不敢,陸時年抓住枕頭下意識的就想朝著安思雨扔回去,抬起胳膊之後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僵了片刻才憤憤的把枕頭摜在了地上,扭頭出門的時候,還氣呼呼的踹了一腳:“我看你能硬氣到什麽時候。”

隨後的幾天兩個人就像杠上了似的,陸時年天天都會回家,卻從來不去安思雨的房間裏看一眼,安思雨就更幹脆了,不吃不喝不說話,要不是被林醫生按住掛了幾次營養液,估計命都已經去了半條了。

看著王媽照舊端著滿當當的餐盤下來,陸時年差點氣個倒仰,這女人是在跟他玩絕食嗎?她以為她是誰?拿自己的命來威脅他?!

“先生,安小姐還是不肯吃飯,您還是去看看吧。”

“不吃就餓著。”陸時年語氣還算平靜,但手裏的報紙卻早就被他捏的皺皺巴巴。

王媽為難的蹙著眉:“這麽下去肯定不行的。”要不是林醫生一直給吊著,沒準安思雨能成了在豪宅裏活活餓死的第一人,也不知道小姑孃家家的哪來的這麽倔的脾氣。

陸時年隻覺得一股子火氣噌的就竄上了頭,把報紙狠狠往桌子上一拍:“不行就讓她去死!”

正巧林醫生剛給安思雨換完紗佈下來,見陸時年氣的不輕,隻好硬著頭皮勸解:“陸先生,安小姐的情況確實不好,她現在的情況幾乎就隻是靠著輸液才維持生命了,再這麽下去……”

接下來的話,不用林醫生說完,陸時年也能想到答案,起初的時候陸時年確實沒當回事,畢竟安思雨是個割腕都下不去狠手的人,真要是絕食,陸時年還真不認為那女人有這個韌性。

可偏偏事實就這麽擺在了眼前。

陸時年突然領悟到,安思雨當初下不了狠手割腕,隻是因為她還有希望,現在失去了留學的機會,就等於是斷絕了安思雨的希望,所以生死對她來說也就沒什麽好在意的了。

難得感受到了挫敗的男人沉默的在沙發上坐了半晌,終究還是上樓推開了安思雨的房門。,著實佩服她編故事的本領,“你說話沒有必要夾槍帶棒,我不知道這是沈暮歐的公司,我記得公司的法人姓陳。”她頓了頓,“不過也沒什麽關係了,我的簡曆你隨便處理了吧。”她拉開房門,瀟灑離去,留下一臉錯愕的高星瀾。半晌,高星瀾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說自己不是為了沈暮歐來的?真當她是三歲小孩?沈暮歐前腳收購了這裏,後腳她就投了簡曆過來?天下會有這麽巧的事情?高星瀾從辦公室的窗戶望下去,能看見那個弱小的身影走向對...